这辆保时捷 Cayenne 已经在上海的高楼大厦丛中行驶了好几个小时。行程看似漫无目的，但驾驶员实际上遵循着周密的计划。他们会多次停车，来为插电式混合动力车的电池充电——例如在超市停车场，或在有公共充电站的多层停车场。在此过程中，他们会反复测试不同的支付方式，如信用卡支付或应用程序支付。如此频繁再充电，有着特殊的目的：在开始批量生产之前，作为全球范围车辆验证的一环，新车已上路行驶，由当地的验证车驾驶员操控。这是为了确保保时捷其后能够满足客户的高要求，信守品牌的质量承诺。其中还将检验与充电站的“握手验证”及客户的充电体验。
“当我们开始全球范围验证时，车型开发进度往往已经相当可观，基本行车测试、成熟度行车测试或批准行车测试都已完成。”亚历山大·科普（Alexander Kopp）解释道。他与法比安·沃尔纳（Fabian Wörner）一起，在保时捷工程公司的“整车验证与分析”团队中负责整车验证的协调工作。“因此，质量验证有着非凡的意义：要点在于按实际运行条件行车，而且要用与客户相同的方式——有时配合必要的变化条件，因为世界也并非静止不变的一切都处于不断变化之中——例如法律就会时常更新。”因此，在各个市场中进行详细且差异化的验证，对于客户体验来说至关重要。任何一款保时捷车，如要走向批量生产，都必须经过此步，因为产品的功能、视觉和情感质量均体现于细节之中。
两步式验证
一项重要原则是，行车验证须在许多不同的地点进行，以便尽可能了解全面情况。由于某些特定市场的条件特殊——例如当地的交通状况或在线服务的特定基础设施与众不同，许多车辆功能和服务只能在当地验证。保时捷工程公司在世界各地都有开发工程师，以及测试和质量人员。在地验证车驾驶员每天分两班工作，标准情况下，每班中在城市道路、乡村道路及高速公路上的标准驾驶时间各占三分之一，以获得尽可能符合实际的数据。
“正是因为能将这份高评估能力与对当地的理解相结合，保时捷工程公司才如此不凡。”在保时捷公司股份企业质量部门负责整车质量和验证的纳齐夫·穆罕默德·亚齐奇博士（Dr.Nazif Mehmet Yazici）介绍道，“这使我们得以多年保持紧密合作、取得丰硕成果。”
“要点在于按实际运行条件行车，而且要用与客户相同的方式——有时配合必要的变化条件，因为世界也并非静止不变的。” Alexander Kopp
随着全面 Connect 服务的推出，针对特定市场的功能验证变得愈发重要。在特定国家和市场的条件下，按照实际运行情景来体验车辆功能和服务，关注当地功能和互操作性，为提高产品质量和客户满意度提供早期洞察。因此，为了某些目的，如保障电动车的充电功能，还需要进行密集验证，亦即所谓的特殊程序。
这一趋势将来可能会继续发展：“随着科技进步，各种可能的车辆功能可能即将爆发式地涌现出来。”保时捷股份公司全球企业质量负责人克里斯蒂安·弗里德尔（Christian Friedl）指出，“所以我们必须及早考虑，哪些功能对于我们的客户而言关系重大。这点可能因市场不同而方向迥异，因此我们在未来更有必要在地化工作。
在上路验证环节，各地条件也是差异悬殊。在上海，验证时主要是在市内区域行车；而在挪威，驾驶者可能行驶数小时都遇不见一个人。“这个国家在许多方面都是电气化的先驱。”法比安·沃尔纳强调，“所以说，车辆与充电基础设施的互操作性，对于保时捷在中国市场的成功尤为重要。”
在奥斯陆上路验证
例如，保时捷工程公司在 Taycan 上市之前，就在当地对其进行了验证。该车型此前已在寒冷测试中持续暴露于零度以下的温度考验，而全球范围验证采取的又是另一套方法。“在城市验证集群中，车辆在奥斯陆的道路上行驶，昼夜暴露在不断变化的温度影响下。驾驶者必须能够在次日早上打开车门并再次启动车辆，而不应遭遇任何功能限制。另一项重点是各类舒适功能和预制热/制冷，例如通过应用程序设置出发定时器或辅助制热装置。”沃尔纳讲述着另一种应用情形。另一个例子：德国人在冬季撒盐来作为融雪剂，而挪威人则是用沙子。
“对于我们的车辆来说，这意味着车身和附加部件会面临沙粒侵入，因而承受更大的负担。”沃尔纳说明道。这种针对特定市场的反馈，可以促成纠正和改进——或者描述出对未来优化措施的要求。
市场流量的传感器
亚历山大·科普还知道另一个来自美国的例子。为实现驾驶辅助系统功能，车辆会访问大量传感器信息和固定存储的预测性地图数据。由于美国各州的车道标线并不统一——有些州像德国一样是白色，有些州又都是黄色（在德国只用于建筑工地），所以判读难度很高。
“这种特定市场的特殊情况必须纳入考虑，并由魏斯阿赫的功能开发部门妥善实施。”科普强调。当地的团队可以快速发现此类情况，并将他们的意见传达开发人员。同时，他们还担负着另一项重要职能。“我们的团队是市场潮流和趋势的传感器，可以纳入发展和营销中。”科普介绍。他还指出，各个市场的驱动因素是多么不同：“通过这种方式，我们能够了解到各自市场用户对系统和功能的要求——这有别于德国工程师的观点。
在世界各地进行验证时，不仅要在公共道路上行驶，而且也会在意大利纳尔德奥技术中心试车。在这处位于阿普利亚的测试场地，车辆将开上 20多条测试车道中的一部分，以便在某些极端条件下接受检验。“这对保时捷来说很重要，因为我们的许多客户希望在赛道上体验他们的汽车，过一把跑车瘾。”沃尔纳表示，“然后，当然，一切功能都必须妥善奏效，就像在赛车运动中一样。在这一领域，保时捷已在世界各地斩获了无数的胜利。”
行驶中的即时反馈
无论在世界的哪个角落进行验证——在此过程中发现的情况，总是能在短时间内送达开发人员手中。利用这些发现，又可提升新车型的质量。为此，车辆配备了来自保时捷的测量技术系统，可持续记录众多数据并将其传输到数据库。保时捷工程公司开发的 ComBox 旨在确保高效的数据利用。各国验证车辆在路上行驶时，即可通过移动无线电或无线局域网与一个数据库联网，所有的结果都将流入该数据库——包括驾驶员观察到的事情。驾驶员可以按下车内的一个按钮来记录异常情况，结合语音记录启动测量。这些信息可由当地专家与测量数据和摄像头图像进行比较。
“当地团队做出的功能和情感验证，为确保保时捷品牌的质量方面做出着重要贡献。” Fabian Wörner
在随后的评估中，保时捷分析师便可对任何异常情况进行深入探究。这使我们能够将驾驶员们的主观感受描述出来，并且客观化。凭借预先分析和客观化，收集到的事件是完全可追溯的，因此任何故障都可以很好地复现。“然后，当地的专家团队便可重现当时的情况，检查事件是否再次发生。”沃尔纳讲道。
他们的使命很明确：“当地团队做出的功能和情感验证，为确保保时捷品牌的质量方面做出着重要贡献——而且始终考虑到我们世界各地客户的种种需求。”
采访 - “技术能力结合市场知识”
在可预见的未来，现场的真实（质量）验证仍将是不可或缺的——即使虚拟方法的重要性与日俱增。保时捷股份公司全球企业质量主管克里斯蒂安·弗里德尔及其团队中负责质量和整车验证的纳齐夫·穆罕默德·亚齐奇博士在采访中谈到了种种的客户期望和未来挑战。
为什么全球范围车辆验证如此重要？
弗里德尔：我们拥有非常国际化的客户群，而他们又各有非常具体的要求，以及很高的质量标准：这就是保时捷质量标准。我们的客户中约有三分之一来自欧洲，三分之一来自北美，三分之一来自亚洲——其中亚洲的重点是中国。因此，我们需要在现场真实条件下测试产品质量。这是得以确保我们的车辆满足客户期望的唯一方法。此外还必须考虑到当地的法律和特有情况。例如，中国的交通标志外观与欧洲或美国的不同。尽管如此，我们的车辆必须能够可靠地检识别它们——无论在白天还是夜晚，无论是在晴天、雾天还是季风雨中。
亚齐奇：此外，我们不同市场的客户，使用行为也各不相同。通过在地驾驶员的汇报，我们可了解到当地存在哪些模式和需求。例如，中国用户对显示器、通风扇或香氛系统的期望，与德国有很大不同。
验证工作中最重要的是什么？
弗里德尔：说得俏皮一点：不能用施瓦本（德国西南部区域、保时捷总部所在地）的眼光来验证投放给中国市场的功能。相反，我们需要求教于真正理解中国客户、能为中国客户意愿代言的当地专家。惟其如此，我们才能提供出为相应市场量身定制的产品。我们的工作方法中有验证广度和验证深度之分。除了视觉和功能验证，情感验证也是我们特别感兴趣的——因为我们的产品本质上是通过情感来体验的。为了实现种种新的功能，如辅助驾驶或自动驾驶，当地专家和施瓦本工程师之间的互动，又呈现出其重要性。他们共同构成一支将深厚技术专长与当地市场知识结合为一的团队。
亚齐奇：这也是我们与保时捷工程公司合作，在世界各地进行验证的原因之一。专家们了解当地市场，同时拥有技术能力，可以对功能进行技术评估。在此基础上，就可以做出有根据的反馈，然后促成纠正和改进——或者描述出对未来功能的要求。
“验证工作的重点越来越多地转移到功能、运行小时数或在当地生态系统中的可及性。” Dr. Nazif Mehmet Yazici
您已经提到了，车辆功能正变得越来越复杂。这对未来的各国验证意味着什么？
亚齐奇：连接性、数字化和高度自动化的种种功能，愈加受到关注——而且在世界各个地区的情况非常不同。所以，我们必须自问：这对高度自动驾驶系统意味着什么？自动代客泊车可能是什么样子的？此外，我们也观察到另一种趋势：行驶里程数对于验证工作的意义正在减弱，重点越来越多地转移到功能、运行小时数或在当地生态系统中的可及性。换句话说：整体服务包的地位愈加重要。
弗里德尔：我还想补充一个方面：目前，验证工作处于开发过程的最后阶段。今后，我们希望在开发之初就更精确地描述新的客户需求，并更早地考虑稍后如何验证这些需求。最终可能形成一种控制循环，将客户要求与验证工作永久挂钩。如此一来，就更容易在开发过程中随时纳入改进。
亚齐奇：目前，为了识别使用行为或故障，明智地使用车辆数据变得越来越重要。这类数据可为验证和开发部门在早期阶段的合作带来巨大潜力。这对我们集团，包括我们的合作伙伴保时捷工程公司来说是一大挑战。我们必须极尽充分地利用这一数据宝库。
“不能用施瓦本的眼光来验证投放给中国市场的功能。相反，我们需要求教于真正理解中国客户、能为中国客户意愿代言的当地专家。” Christian Friedl
最后，让我们放眼未来：哪些趋势将会愈发重要——例如虚拟验证？
弗里德尔：我们将大力投资于虚拟验证，例如为确保基本功能。但在我看来，在可预见的未来，仍须将相关功能进一步调整适应于各个特定市场的客户期望。此外，汽车上还将不断涌现出新功能，其中一些靠虚拟验证是难以保障的。虚拟验证的技术水平将继续提升，但不会完全取代真实验证。因此，两者都不可偏废。
亚齐奇：实际上，目前已出现了一些非常令人印象深刻的模拟方法——例如，在保时捷工程公司位于德国比蒂希海姆（Bietigheim）的 EMC 实验室，我们曾让我的手机将所在位置识别成了纽约，开始尝试登录美国网络。换言之，我们可以使用模拟来提前测试某些交互效应。尽管如此，在未来 20 年里，虚拟验证与现实验证的结合，仍将是不可或缺的。
弗里德尔：悄悄说句真心话，谈到验证，“情感品质验证”是重中之重。我强烈希望，即便再过20 年，情感品质仍将无法是用虚拟方式再现的特殊价值。
综述
不同市场对新车质量和运行状况的要求，只能在当地进行验证。因此，保时捷工程公司在全球范围内，以当地驾驶员和工程师组成的混合团队开展工作。在此过程中获得的信息，会立即回馈给开发人员。其目标始终是确保保时捷品牌的高质量标准。
信息
本文初刊于《保时捷工程杂志》2023 第 2 期
作者：Marc-Stefan Andres、Christian Buck（采访）
摄影：Anthony Dias、Luca Santini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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